李秀宁听闻之后,嫣然一笑,但那笑容中分明已带着几许失落和遗憾,幽幽道:“宇文公子,难道我们之间就一定要有事才能在一起相处吗……不过,今日我邀宇文公子前来,便是想请宇文公子一定要救救武安郡的百姓!”
说罢,她便突然躬身拜倒起来。
宇文明吓了一大跳,忙上前扶起她,连声问道:“秀宁,你怎么突然向我拜倒起来?我如何受得起如此大礼?”
李秀宁向他凝望了一眼,然后一脸凄惋地说道:“宇文公子,现在正是夏秋之交,暴雨连绵,河东各地河水暴涨,尤其是武安郡,灾情极其严重,民房倒塌十之七八,道路也被冲毁不少。给救灾工作带来极大的压力。现在武安郡境内苍生离散,哀鸿遍野。目前初步估计,伤亡人数多达五万以上,武安城附近如今已经聚集了许多灾民,由于尚未到秋收季节,各县城库存的官粮已然不多,如果不紧急调拔粮食,只怕会有灾民饿死的情况发生!”
她的表情楚楚可怜,一副被欺负的小女子神态,娇弱俊俏之极,配合她那精致绝美的面容,几乎让人禁不住就要脱口答应了。
不过宇文明只是心神微微一荡,失神了片刻,便又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凝声道:“秀宁姑娘不妨说说是武安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如果仅仅只是救灾,那自有武安郡的太守和民部操心,用不着求我吧?”
之前李渊极力怂恿他去武安郡调查,他就觉得这里面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李秀宁肯告诉他一些内幕,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李秀宁深深地望了宇文明一眼,然后沉声道:“武安郡的水灾,实是三分天灾,七分**。罪魁祸首便是郡守岳欣,此人克扣救灾粮食,鱼肉百姓,造成武安郡民不聊生,死者累累。但偏偏此人是当今皇上身边的总领太监岳曾省的堂弟。所以,地方御史根本不敢去弹劾他!秀宁知道宇文公子定然也十分为难。但若不辗除此人,武安郡恐难平安,晋阳宫的修建也会大受影响。我们李家恐怕也会面临抄斩之危……还望宇文公子能够为百姓和我李家主持公道!”
“什么?岳曾省的堂弟?那可有些难办了!”宇文明听闻之后,也是一惊。他可实在太清楚,岳曾省是多么受杨广器重和信赖。
这时,那名红衣侍女给两人斟上了两杯酒。
李秀宁端起酒杯,对宇文明说道:“这是秀宁亲自酿造的女儿红。宇文公子,秀宁敬你一杯!”
说罢,她举起手中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宇文明心中却是犹豫不决,从李秀宁的眼睛中,他看得出,她说的定然不假。这岳欣十有**真是一个贪官。而自己如果要扳倒此人,必然大大得罪岳曾省。李渊一直隐忍不发,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而自己如果将岳欣扳倒,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李渊,让他可以完全掌控河东。将来如果起事也要容易许多。
自己要不要为李渊火中取粟呢?宇文明实在拿不定主意。
李秀宁这时见宇文明一直沉吟不发,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她可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自己父兄明知岳欣坏得透顶,连灾民的救济粮都要贪。这种败类官员却一直对他忍气吞声,让她非常失望。所以才会来找宇文明,毕竟她和宇文明之间,以前交情可是不浅。只是如今宇文明升到了如此高位,还会不会象以前那样买她的帐?却是一个未知数了。
“宇文公子,难道你就真的不顾武安数十万百姓的死活了吗?”李秀宁见宇文明一直不发一言,终于忍不住问道。
宇文明这时方猛然警醒,自己之所以盘据辽东,准备将来起事,就是为了解救天下的黎民百姓,让他们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如果自己连武安郡的百姓都不肯救,将来又怎么解救天下百姓呢?
有句话说得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想必就是如此吧。只要自己能拿实证据,送交到刑部和吏部,岳曾省也拿自己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