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沅芷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信他才有鬼。
一个苹果下肚子,真的发现有点饿了,这样不自觉去摸,平坦的,现在瘪了进去。她眼巴巴看过来,小楼就知道了:“饿了?”
她不应答,咳嗽了两声。
过了很久。
她想他怎么还没反应,提醒说:“麻烦你。”
“麻烦什么?”小楼低着头削苹果,耐心、仔细,这次给自己削。刀和果子摩擦,外皮在他细长的手指间一层一层被剥落。
抬起来咬一口,“嘎嘣”响,他看着她,慢慢吃,悠闲自在。
沅芷的目光却停留在他握刀的手上,几根手指自然搭着,食指抵住刀身,圆润的指甲,修剪整齐。
她更饿了,被逼地就范:“麻烦你给我买午饭。”
小楼把吃剩的核丢进垃圾桶,从桌上抽纸巾擦手指:“不麻烦。”他站起来,走到门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
她认真地想了想:“中官路的曹记狮子头,城北渔庄的馅饼,还有城南市中心老白家的的白斩鸡。嗯,暂时就这样。”
小楼面向她站着,点点头:“行。”
沅芷笑着看他出门。
——礼尚外来。
等他离开,她立刻打电话给邱正东,让他帮她送一份饭菜来。心里想,等白小楼回来,估计天也黑了。再苦不能苦了自己,伤敌一千子损八百多划不来。
邱正东接到电话就吩咐李姐着手准备,半个小时后,他出现在通往特护病房的走廊上。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阮沅芷和赵婉通电的声音,中气十足,一点不像受了伤的样:
“我让你好好善后,你给我来这么一招?
猪脑子啊你,给点钱安抚一下能怎么样?还报我名?是不是想我死了自己当老板?
没有?没有你个头!
自己和人事部去说,你今年所有的假期都取消。
下个月菁菁替你。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当初是脑子坏掉了才聘的你。
好了好了,就这样。
和你说话,真是命也短。”
邱正东憋着笑,正要推门,却碰到不想看见的人。
小楼从另一边的拐角处过来,看到他也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在这?”邱正东说。
小楼只看了他一眼,手搭住门把要开。
邱正东的火爆脾气立刻就上来了,冲上去,拽住他的领口朝他大吼:“你他妈什么意思?啊?问你呢,来这干嘛?不是早滚蛋了嘛,现在又想住回来?
又这么看我,你以为你谁啊?
大家都一样作奸犯科,你就比我高人一等了?
我说你这人没教养怎么了?”
小楼此前一直淡着一张脸,不见喜怒,一直到这句话从他嘴里蹦出来——他拽住邱正东的手腕,反扣到身后。邱正东空出的另一只手也被他擒住,脚还没出,就被他从后面过来的一击,踢得跪倒在地。
手中的力道,一点一点加强,手指,一点一点收紧,骨头咔嚓咔嚓作响,邱正东脸色发青,咬着牙,不肯吐出讨饶的只言片语。
沅芷在里面问是不是在正东来了?
小楼居高临下地瞥他一眼,松了手。
邱正东软倒在地,捂着手腕喘气。
进门的是白小楼,沅芷脸上的惊愕都没掩饰住——她分明听到邱正东的声音。小楼把塑料袋放桌上,打开,拿出里面的饭菜。
“中官路的曹记狮子头,城北渔庄的馅饼,还有城南市中心老白家的的白斩鸡。不是很想吃吗?吃啊。”
“……”
“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这三家分明是不送外卖的。”
他弯下腰,白净的脸在她的视野里越放越大。隔着一指,他快吻到她的唇,目光斜看到她耳畔圆润的耳垂,伸手捏了一下,软软的。
“你不穿孔?”他纳罕。
她觉得心跳加快,脸燥热,不能自己,头后仰了一下,空气总算流通了些。她记起他之前的问题:“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这么快呢?”
“哦。”他站直身子,在床沿边侧坐,“其实很简单啊。我一个人跑三趟怎么也没三个人同时跑一趟来得快吧?”
“……”
“我在车站外找到的人,你知道的,那里人多,专司此类。”
她想一想,的确,但凡是能跑能动的东西,一出车站就会被包围,问去某某地,还是某某某地,他们永远忽视你再三强调“我是这里本地、我有车”此类的话。
“谢谢。”她说,“你给了他们每个人多少?”
“不谢。”他给她拿饭,递上筷子,“你司机付的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