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榆说:“他们说你母亲是杀人犯,坐过牢,你是在监狱里出生的,而且,而且还……”
“而且什么?”
“你是外地人,小时候住在滇缅边境……在当地上班。”
小楼微微一笑,侧头看着他:“我听到的可比这个具体地多,他们说,我是在‘蓬帕街’上班的。”
“啊?”
小楼耐心地为他解释:“就是和那些不同年龄的姐姐阿姨乱来的地方。”
东榆忽然手足无措。
“肯定是谣传!是有人在乱说!”他像是要证明什么,话说得急促而驻定。
小楼看到他这样的反应,莞尔一笑:“不用这样,我没有事情的。”
“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小楼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毫不做作,是真正的云淡风轻。他说:“不过说起来,会说这样话的人还真是奇怪。”
东榆看向他。
“不要误会。”小楼笑着,不过又不解般微微蹙眉,“我只是觉得奇怪。我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
“你待人一向真诚友善,会传这种无稽之谈的人,实在是无聊地可以。”
“也不一定是无聊啊。”
东榆这时也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一般:“赵志远,一定是他!错不了!”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小楼问。
东榆说:“他那个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前几次你为我出头,他肯定已经怀恨在心了。所以编造这种谎言,恶意中伤你。”
“是这样?”
“准错不了。”东榆小声说,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要在意,那些谎言就像阳光下的雪,一定不攻自破。”
小楼看脚下的路,声音平平地传过来:“也不全是胡说。”
“什么?”
小楼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的确在泰国北部呆过,那时候太穷,没有办法,只能去那样的地方。你知道的,那种地方,不管做什么利润都比外面的高。”
东榆不能说话,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不是陪姐姐阿姨做那种事情。”也许是东榆的表情太尴尬太难为情了,他这种时候还笑了一下,语调是轻松的,“只是打拳。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工作,对吗?”
东榆连忙摇头:“不是的。”
“嗯?”
“你很了不起。”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比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强多了,东榆想。小楼在他心目中更加亲切,他对他的崇拜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
事故发生那天,是校庆活动。
大堂一侧传来尖叫。
人流混乱起来。
他和小楼互相看一眼,也很好奇,随着跟过去看看,听到外围有这样的谈话:
“真可怜,怎么就这样不小心呢?”
“是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这下子可能要落下个残疾。”
“好像是螺丝松动,太不小心了,器材应该是事先检查过的啊。”
“真不负责任。”
“家长肯定很担心的。”
等人群稍微松散了一点,他和小楼好不容易进去了。摔下来的男生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地上有一滩血。半个小时后,主任焦急地赶过来,因为交通堵塞,救护车赶不过来,他问哪个男同学愿意送他去附近的医院。
没人应声。
没有人不清楚,这“附近”的医院在市中心,步行起码半个小时。
所有人都在围观,只有白小楼走过去,扶起他,背在背上。那个炎炎夏日的下午,小楼走了半个多小时把他送到了医院,病情才得以控制。不过,他伤到的地方很特殊。
大夫说:“请病患做好心理准备。”
赵志远同学请了很长时间的假。
那段日子也有好事者打听他的伤势如何,小楼被问到这个问题时,正吃完一个苹果。他用干净的帕子擦干净每一根手指,然后站起来,说:“只是腿脚扭伤,并无大碍。”
碰了壁的人讪讪离去。
东榆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放学路上就问他了:“他那么对你,你还要帮他保守秘密。我要是你,我就——”
“你就怎么样?”小楼轻笑。
在他这样的笑容里,东榆有点无地自容。
小楼说:“遭遇这种事情已经很惨了,他可能以后都找不到妻子。如果这时候再传出去,恐怕连学都不能上了。所以,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吗?”
东榆仔细想,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想写小龙女,结果还是写成了李莫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