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不知道隔壁发生的事情,陵烟还在等唐岚回来。
房间里的灯一直亮着,她时不时便会提着灯笼来到大门前看看,然而屋外夜幕深沉,丝毫不见唐岚的身影。
虽然白日里步延溪说的那些话让陵烟稍稍安心了些,但那人总不至于凭空消失,他既然没事,又为何还没有回来?
思来想去,陵烟仍是担忧,仍是决定出去看看。
因为怕自己离开之后唐岚又回来,陵烟特地留了一张小纸条放在桌上。放纸条的时候,陵烟目光掠过桌面,不经意间却发觉了一个明晃晃的事物。她微微一怔,将那桌上摆着的凤凰簪子拿了起来,端详了片刻不由失笑。
“挺丑的。”陵烟笑着低声说了一句,用锦帕将这东西仔细的包起来,收在床边的柜子里,随即匆匆出了院落。
安岳镇的夜晚十分安静,陵烟找了一圈之后没有收获,最终还是到了白日里步延溪所说的那处邪气蹿出的破旧宅院当中。
夜风冷冷的拂起地上落叶,陵烟来到此地的时候,这处的大门还微微敞着,门内漆黑一片,像是阻绝了一切的光芒。与白日里相比起来,夜晚的这处宅院显得更加阴森冷清,也难怪那些邪祟会选择自此处破土而出。
陵烟在门外站了不过片刻,看着门上原本贴了符纸的痕迹,片刻后抬步推门走了进去。
大门发出了沉闷的响动,陵烟进去之后,便又回身将这门重新合上。只是如此动作之下,她才发觉那大门的后方,竟是有不少划痕,那划痕长且深,像是被什么猛兽给抓挠过一般,陵烟沉眸看了片刻,复又回头往这宅院四下看去。
这个地方不论从何处看来,都应当称得上是凶宅,陵烟身为魔尊,不管是什么样的凶宅,都能够看出门道来,若是有什么孤魂野鬼妖魔鬼怪躲在里面,她自然一眼就能够发现,但这处古怪就古怪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白日里的幽魂早已被人镇压在地底下,此地空空荡荡就连半缕幽魂也不见,就这般泛着阴森寒意,纵然是陵烟也看不出这究竟是从何而来。
此地的确古怪,陵烟心下稍稍戒备,继续朝着其中走去。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便已经将整个庭院转了一遍,搜寻之下依旧是一个人也不见,最后她终于在院落后方一处小屋前停了下来。叫陵烟在意的是,整个院落的屋子皆是紧紧闭着,却唯有此处的屋子大敞着,好似有意等人进入一般。
陵烟心中微觉古怪,也不管是否当真有不妥,当即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比之外面还要黑暗,陵烟将手中灯笼往前递了些,这才借着火光稍稍看清房中的情形。
与外面不同的是,这间屋子显得很干净,这种干净并非是一尘不染的干净,而是整间屋子里面的摆设十分的干净。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挂着白色的帘幕,凉风自屋外吹进来,将那帘幕扬得沙沙作响,而自那帘幕的缝隙中看去,隐约能够看到那帘幕后方靠墙之处摆着一排东西。
陵烟举灯走近,这才自那幽幽灯火中看清楚,眼前森森摆放的,竟是十来张牌位。
这里应当便是这处宅子的祠堂了,陵烟将这些牌位一一看来,这才知道这处宅中原本住的人是姓施,而看这些牌位上所写的生辰,距今最久的已经有六百多年了,而距离最近的人,卒年也在一百多年前。
这屋子虽然阴气满布,但却并无什么古怪,陵烟看了一会儿就失了兴趣,她心里面惦记着唐岚,这里既然找不到他的踪迹,她也不愿意在此多留,便转身往屋外走去。
然而不过才刚踏出门口,她便又停下了脚步,转而往另一侧的墙角看去。
陵烟目光所及,那处竟似有一道雪白身影一闪而过。
不是人的气息。
陵烟一眼便判断了出来,她目露疑惑,很快朝着那墙角追去。
夜色浓重,月亮周围的云层似乎更厚了些,月光黯淡下去,连带着周围的景致都被黑暗所吞噬,陵烟手里的灯笼因为她的动作而轻轻晃动,火光明明灭灭的闪烁着。眼见着白影在眼前晃过,陵烟紧追不舍,终于将其堵在了一处房间外面。
然后陵烟终于看清了那白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通身雪白的狐狸,似乎是因为被陵烟这般追赶,受到了惊吓,小小的一团身子蜷在角落里,身体还微有些发抖。
陵烟神色微见诧异,小声道:“狐狸?”
这种地方,这种时候,怎么会有一只狐狸?
那狐狸听见了凌知的声音,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来,它个头本就小,如此看人,不知为何竟觉出一丝可怜兮兮的感觉来。
陵烟笑了笑,低声道:“装可怜对我没用。”她这般说着,很快便靠近了小狐狸。
她伪装为普通人,早就将浑身的魔气都收了起来,寻常生灵也无法感觉得到,但她这般靠近,仍是叫那小狐狸忍不住哀哀的叫了一声,将身子更加蜷得厉害起来。
陵烟方才已经看了出来,这小狐狸身上有低微的妖气,应当是个修行了一段时间,但却还没有能力化形的小家伙,这样的小家伙虽然没什么妖力,但却已经能够听得懂人说话了。于是她很快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狐狸耳尖轻轻动了动,像是听懂了陵烟的问话,随即目光却又惊恐了起来,只不住往后缩着。
陵烟看它模样,不禁又道:“白天的时候你也在这里?”
“那你可曾见到一名这么高的男子?”陵烟比着自家夫君的身高问道,“他叫唐岚,是个书生,有点瘦,长得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