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不是头白眼狼……”莫思归嘀咕着,翻身朝里继续睡。
安久站了一会儿,才出了屋子。
雨势变大,瓢泼落下,在夜幕里挂起了帘幕。
安久撑伞走入雨中。
出了梅花里,远远看见一人撑伞站在梅树林一旁的道上,如丰碑矗立。
安久对他散发的气息再熟悉不过,遂加快脚步过去,“楚定江。”
楚定江嗯了一声。
伞下,楚定江还是平时的打扮,黑色斗篷罩住全身,帽兜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
安久今日转悠一趟,发现他的确为离开做了不少准备,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走,还带走了许多人。
“盛长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安久问他。
如果盛长缨还在控鹤军中,那他和朱翩跹的感情只能无疾而终了。
楚定江发现她突然爱管闲事的毛病,但并未戳穿,“他想走,比我还要麻烦。”
盛长缨是朝廷命官,管的事情虽然隐蔽,但是官位是摆在明面上的,而且一旦沾染上控鹤军,此生就没有再离开的可能了。
安久道,“当初梅氏老太君费了那么大劲才得以脱身,之后依旧只能藏在暗中,你为何能弄出这么多人?”
“今时不同往日了。控鹤军早已经开始走向衰落,前朝的控鹤军还算有些作用,可现在是一盘散沙。”楚定江想了想握住安久的手,慢慢同她解释,“造成今日原因,一方面是大宋皇帝对控鹤军越来越不信任,逐渐着手削弱其势力;另一方面,经过上次耶律凰吾那一手分化打击,控鹤军内部、控鹤与皇帝之间都产生了不可弥补的巨大裂痕。”
安久攥成拳的手被他包在掌心,温暖驱散雨夜湿寒,她伸开手反握住,令掌心也贴近温暖。
楚定江有些惊讶,随即又释然,安久这么做多半是与情思无关。
“如果大宋的皇帝换你做,说不定会好很多。”安久道。
楚定江笑道,“你这样看好我?”
安久点头。
满大宋约莫也只有安久和楚定江敢这样大逆不道的议论了,敢肖想那个位置的人,不是皇亲贵胄就是权倾朝野,一般人连念头都不会生。
楚定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他放弃了,他很清楚自己的能耐,若是谋江山,应该是一把好手,可是真正做上皇帝,大宋未必会比现在更好。有的时候,有为比无为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