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忙道,“你都答应了,可不能反悔。我儿子一见到你就急着出来呢,可见缘分匪浅。”
“也有可能是急着讨债来了。”莫思归道。
梅久急眼了,嗔道,“表哥!”
莫思归咂咂嘴,上前给她把脉,“坐月子的妇女真是开不起玩笑。”
安久终究没有改变主意,决定收了个干儿子,但是心里真是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有太多牵挂是很要命的事情,尽管她如今未必要做杀手,可多年的心态一时难以扭转。
坐了一会儿,安久和梅久都觉得有些乏了,莫思归便与安久回去。
楚定江已在门口等候。
楚定江这几日精神好了很多,刮了胡子,显得年轻许多,只不过两鬓依旧斑白,看起来还是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
安久主动握起他的手,“以前刮了胡子面前还能与华容添算同龄人,现在怎么折腾都是叔了。”
楚定江很淡定,“迟早都会是叔的,早一点晚一点又如何。”
莫思归回到屋里,见魏予之倚在药堆上看书,屋内光线柔和,他整个人如同幽潭,宁静极了。
“莫神医回来了。”魏予之抬头淡淡一笑。
“看见他们处的这样好,不觉得不值?”莫思归问。
魏予之不会看见,但是他精神力高超,耳目灵敏,楚定江与安久之间的对话必能听的一字不落。
“觉得难过,却没有不值。”魏予之道。
莫思归挑眉,觉得他这话违心,因为魏予之并不是一个为爱无私的人。
魏予之看透他的想法,却只是笑而不语。
一滴心头血,换了神医为他增寿两年,又换回了顾惊鸿的心头血,他得到的回报不菲,没有什么不值。然而,难过却也是真的难过,因为他意识到安久终究与自己没有交集,除了那一滴滋养了她的血。他连寻她夺回药物的借口都已经没有了。
魏予之很矛盾,有时候想让她一切都安好,有时候又情愿伤害她也要与她有些交集,在她心上留下痕迹。
……
沉沉一觉醒来,安久觉得精神好了很多,胃口很好,只是最近依旧只能吃流食。
楚定江承诺了以后给她做很多好吃东西。
“阿久,有个人救了你,去谢谢他吧。”楚定江决定把实情告诉安久,他不觉得因为此事就会失去安久,也不屑隐瞒。
安久摸着半饱的肚子,闻言顿了一下,“魏予之?”
“你知道?”楚定江讶异。
“他在莫思归屋里,我一直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安久醒来之后就对魏予之有特别的感应,不需要刻意用精神力去探查,便知道他在那里。当时安久没有多想,以为是魏予之来求医,这么近的距离能够感知他是很正常的事情,现在楚定江提起此事,她便立刻猜到了。
安久沉默片刻,起身道,“我去看看他吧。”
“嗯。”楚定江给她系上大氅,目送她出门。
外面风大,安久拢紧大氅,加快脚步。
还没有到门口,莫思归的房门便打开了。
安久直接进门,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和着药香扑面而来。
“这么冷的天,胡乱跑什么?”莫思归瞪她。
安久未理会他,解了大氅,朝床铺上看去。
魏予之果然在那里,发丝如霜,面色苍白的几近透明,连唇都几乎淡的与肤同色,整个人像一张白纸,又像透明的。
四目相对,都没有什么话说,仿佛想问的都已经知道了,没有必要再说出口。
屋里就只有莫思归捣药的声音。
半晌,魏予之笑笑道,“坐啊。”
安久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你没事吧?”
“很好。”魏予之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因久病,这张脸早已经不是当初令他怦然心动的绝色模样,可是目光再次相触,仍然能够牵动心跳。
魏予之微微蹙眉,觉得伤口处疼的厉害。
“平心静气。”莫思归提醒了一句。
魏予之觉得秘密被拆穿,苍白的脸颊上倏然浮上几分血色。
“你救了我两次。”安久道。
“你说在宝华门?”魏予之很快平静下来,“那次即便我不出手,你也能全身而退。”
安久点头,可是即使如此,魏予之不惜自损也出手救她,这份人情,她也不会半点都不感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