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人虽然懒散,但邢天航按下呼救铃后,还是尽快就赶到了。
他们到的时候,陈家宁已经到了。
但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
两个老外有些诧异,停下急匆的脚步,和陈家宁一起站在门口向里观望。
然后就惊叫一声,神情宛似见到上帝降临。
这个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中国青年,床头还挂着重症护理标识牌的,已经自强不息地站了起来。
他把输液袋和那个摔断腿的小个子中国女人挂在一起,人也挪到了她那一边,正吻得难舍难分。
“Oh,myGOD!What’sup?”瑞士老头差点跪了,“It’sdoesn’tmakesense!”
“少见多怪!”陈家宁轻蔑地瞥了那老头一眼,悠悠说:“接吻最能锻炼心肺功能了,我们国内都这样鼓励病人做康复训练,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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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小别重逢就格外珍惜,更何况两人是生离死别,劫后余生。
林轻语现在又娇有嗲,黏邢天航黏到不行。
“小语,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邢天航问。
“我不睏啊。”林轻语打了个哈欠,立刻又用力撑大眼睛,精神抖擞地望着他,“我一点都睡不着。天航哥哥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邢天航笑了笑,他的恢复速度已叫瑞士人惊叹,但毕竟客观事实摆在那里,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
“我……先眯一会儿,小语也早点休息。”邢天航来不及说完,又模模糊糊陷入昏睡。
“嗯。”林轻语晓得他听不见,还是答应了一声。
她用两只手肘撑着床,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抬,又小心地捧着自己的断腿,调整到一个可以够得到他的位置。
够得到,吻他一下。
我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也不是色魔附体。她望着他俊美睡颜,喃喃轻语。
天航哥哥,我只是舍不得你。
舍不得睡,舍不得离开,想抓紧一分一秒,和你在一起。
如果命运是真的,那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就只剩这最后一年了。八音盒也丢了,我不晓得一年后还能有什么奇迹,但我……我真的舍不得你。
林莫言对你一个人跑来阿尔卑斯山寻死很生气。呃,他对我不顾一切地冲下雪山来找你,也很生气。其实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很好理解嘛。
因为我在雪地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我觉得哪怕真的死了,至少我找到你啦。我死的时候,是和你在一起的。只要和你一起,那是死是活,就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是这么胆小而且怕死的人。可你看,只要你抱着我,我就连死都不怕。
天航哥哥,你想听我唱歌吗?你最后的时候录了我那么多歌带在身边,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好不好?
邢天航依旧沉睡。
林轻语笑了笑,抚摸着他清瘦的面颊,在寂静长夜里轻轻哼唱: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
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