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怎么派军?”
“向江南诸地的商户、乡绅、官员们筹饷!”司军超道:“首辅的要求,我们一定替他办到,要钱给钱,要粮给粮,没钱没粮,我们想办法给他弄钱和粮!一定让他心满意足。”
徐向奇眨巴了一下眼睛,终是想明白了过来,冲着司军超竖起了大拇指。
“这可是一箭三凋了!可是东亭,有一件事,我们得小心,江南诸地,本来就不思战,不愿战,我们一旦征兵发往前线,只怕地方之上会生事,现在萧二郎不在江宁,这责任,可就落在我们头上了。”
“那又如何?根子还是在首辅那里吗?谁不知道,江宁朝廷是首辅说了算,我们只能算是一些点缀而已。我们只不过是执行首辅的命令,真出了事儿,也需得首辅来解决。”
“也是!”徐向奇笑了起来,举起杯子,道:“解钤还需系铃人嘛!这次却看看首辅的手段。都说首辅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我等正好近距离观摩一番,也好生学习学习。”
一群兵油子上了战场会怎么样?
民间因为筹饷出了乱子怎么办?
前线要是打了败仗怎么办?
这些便是他们故意出给首辅萧诚的难题。
至于萧诚如果在答题的时候出了问题,整个大局崩坏,他们是懒得去想后果的。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看不起曲珍、刘豫之流。
翌日,朝议。
皇宫是征用了原江宁府知府衙门。
作为知府的驻地,原本的衙门算得上是富丽堂皇宽敞之极,但作为皇宫,立时便显得逼仄了。
除了一些极其重要的部门设在这里之外,其它的衙门,现在都得另寻地方办公。
原本司军超、徐向奇等人是想要征用左右一些房舍来进行扩建的,却被萧诚直接给否了。
理由很简单。
这里只是官家的临时驻地,咱们的目标是北伐,是打回开封去,是回到东京城。
既然如此,还在这里大费钱粮修些宫殿干什么?
不如将钱粮省下来,多募一个兵,多打造一柄刀,一支长矛,一支羽箭,便又替北伐的胜利增添了些许胜算。
在如此政治正确的口号之下,修宫殿的提议,立时便偃旗息鼓。
别看江南派系的官员们,一点儿也不想打仗,一点儿也不想打到北方去,但这话,只能闷在心里,绝不能说出口去,谁敢说出来,那肯定就是会遭到口诛笔伐的。
有些事,能做,却绝不能说,也绝不能承认。
赵安还只有十二岁,平素上殿,也就是做个样子,坐在那里听着众大臣议事,吵架,最后投票,然后等到结果出来之后,说一声准,就算完事。
以前都是萧诚站在他前面拿主意,
现在萧诚不在,便是次辅司军超主持大局。
第一件事,第一批发遣两万禁军,五万厢军往徐州,没有任何争议的便通过了。
第二件事,朝廷现在钱粮不足,再不加饷加赋的情况之下,可向商户、乡绅以及百姓要求乐捐以弥补费用不足却是引起了大家的争议。
而让人惊讶的是,所对要求百姓乐捐的,是公认的首辅萧诚一派,而坚持要乐捐的,却是江南本土派。
最后,在次辅司军超当朝宣布他将乐捐一万贯钱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这项决议,也被表决通过。
至于像岑重,李格等人,只有保留意见。
别看岑重,李格都是手握大权,但在廷议需要表决的时候,也只有一票。
而拥有投票权的,可是所有侍制以上高官。
当像吕文焕、张振、韩端这些中间派都同意的时候,他们的意见,便无足轻重了。
除非萧诚在朝。
萧诚反对的,一般张振、韩端包括吏部尚书成绍,都会唯萧诚之命是从。
可谁让现在萧诚还在徐州呢?
而且他们也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又不是加饷加赋,只不过是乐捐嘛,有钱的多捐,没钱的少捐,还不都是为了国家大事,为了北伐大业,大家不都得出把子力气嘛!
想法很是美好,可是,像张振、韩端这些北方人,却从来没有想过,南方人想不想北伐?或者说,他们愿不愿意损失自己的利益支持北伐!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回到后头的小官家赵安有些莫名,跟岑夫子说了今天朝堂上的事情。
岑夫子哈哈一笑,道:“各人都有各人的小九九,官家,你只管看着,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事,最终只会落得一场空。”
“您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却晓得他们在算计你的老师,不过萧二郎若是这般容易被算计,他能走到今天?”岑夫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