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是怎么活的啊?”刘昆仑感慨着这一切,位高权重的领导,电视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豪宅美女金屋藏娇,这个世界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和普通人一样,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因为有权力,所以可以活的稍微不一样一些,比如我们这位行长,他从来不穿任何化纤的衣物,只穿纯天然的……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快乐是一样多的,有钱有权也有边界,一个副部级的领导的快乐,肯定比一个苦逼的上班族要多得多,但是未必多得过山坡上晒太阳的牧羊人,知足常乐,但是人一知足就失去了前进的动力,人类社会都会停止发展,所以,社会是由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们推进的,而不是晒太阳的牧羊人。”
李梦蝶抽着烟,教育着刘昆仑,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滔滔不绝的讲着各种官场商场上的潜规则,大概在陪着那些大人物的时候,她总是眨着好奇的眼睛听他们讲故事吧。
……
三日后,刘昆仑返回了近江,径直去了金天鹅总部,陆刚不在,许庆良一脸春风,一把拉住刘昆仑道:“昆仑你太厉害了,太牛逼了,去了一趟北京就搞定了,陆总在银行办事呢,咱们的贷款本来拖了很久也不给办,现在一路绿灯,陆总去了都是行长亲自接待哩。”
“哪里哪里,还是陆总和许总先前的功课做的足。”刘昆仑谦虚道。
下午五点多,陆刚匆匆回来,面带喜色,说咱们的五千万贷款肯定落实了,晚上我请客,正好昆仑也回来了,一起。
“我就不去了。”刘昆仑推辞道,他知道贷款获批是李梦蝶给行长吹风的结果,但是到了酒桌上,人家问起自己和行长的关系怎么回答,挺尴尬的。
“那可不行,你是咱们金天鹅的高级管理层,必须去。”陆刚几乎是硬拖着刘昆仑去参加这个酒局。
酒局设在近江最排场的酒店阅江楼,最大的包房,宴席用菜奢靡无度,光茅台酒就带了一箱子,各种山珍海味刘昆仑都叫不出名字,酒桌上领导们平易近人,酒喝多了一样撒酒疯,刘昆仑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银行领导并未打听什么关系,这可能也是某种潜规则吧,不该问的不问。
饭后,照例是洗澡按摩,但是不去凯撒宫这种低档次的地方,而是私密的会所,领导们去按摩了,陆刚和刘昆仑坐在一起洗脚,趁着这个空档陆刚才问他。
“昆仑,你和王化云的儿子挺熟啊。”
“其实不太熟,这次去北京也没见到人,找的其他关系。”刘昆仑含混不清的解释了一句。
“解了我燃眉之急啊,昆仑,你立了大功了,不对,是头功,去北京跑关系我知道的,花钱如流水,怎么能让你自己掏腰包,我来报销。”陆刚一脸豪气,“五千万啊,咱也有钱了,大款了。”
“其实没花钱。”刘昆仑说,“付出的是其他东西。”
他想到了在别墅里被李梦蝶压榨的日日夜夜,这不是付出了许多。
“不容易啊。”陆刚见刘昆仑不想说,也不再追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用力点点头。
……
金天鹅拿到了五千万银行贷款,虽然距离陆刚的宏伟目标还有缺口,但也解了最大的压力,很多问题迎刃而解,金桥大市场的时代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天鹅的时代。
在陆刚的蓝图里,大市场紧邻火车站广场的黄金地段全部要拆除重建,不得不说这个规划是科学的,大市场一向以脏乱差文明,七十年代建设的大棚式的市场土地利用率极低,消防隐患多多,确实到了不得不改革的时期。
大市场东区停业了,这儿原本是公交站台和出租车停靠点,也是顾客们的流量入口,在这儿摆个冰糕摊子,一个暑假能挣十万块!寸土寸金可想而知,停业带来的是大批商户暂时的失业,比如高俊玲和张雪峰。
这些卖米线卖水果的商户毫无技术含量可言,只是因为各种关系占据了好位置,钱挣得多,租金却不高,如今好日子到头了,陆刚一句话,这些窝棚全拆了,商户搬迁到西区,地少人多,再想找一个好位置可就难了。
同样好日子到头的还有老职工们,陆刚铁面无私,不养闲人,到内退年龄的一概走人,什么工青妇全都靠边站,金天鹅不需要这些组织机构,等老职工们回过味来再想倒陆的时候为时已晚,金天鹅已经完成改制,从集体企业变成民营企业了。
刘昆仑的老岗位,东门岗亭也在拆除之列,在挖掘机的轰鸣声中,岗亭连同刘昆仑的青春回忆一起拆掉,变成一片废墟,如同他心中的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