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书声琅琅,一个白皮肤的外教正在台上教英语,即便是英语不太好的冯媛简艾也能听出这个外教是个水货,母语肯定不是英语,也就是仗着一张洋人面孔来骗钱而已。
这个班级是孤儿院的模范示范班,里面全是健康的漂亮的孩子,混血儿童占到三分之一,校服是统一的,发型也是统一的,男孩子一水的平头,女孩子马尾辫,看起来整齐划一,纪律严明。
对外展示的仅此一个班级而已,其他班级就自动忽略过去,寝室和食堂也没什么好看的,至少看不出任何纰漏,最令人震惊的还是荣誉室,好大姐和各级领导、各路明星的合影贴满了正面墙,玻璃柜子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奖杯和证书以及国际友人赠送的纪念品,照片上的好大姐红光满面,身材敦实,看起来像个实在厚道的农妇。
大家正在荣誉室里参观着,忽然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就看见一个硕大的毛球快速移动过来,到了跟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穿着貂皮大氅的好大姐,她真人比照片更加豪迈不羁,一双眼睛更是毒辣得很,一眼就看出这群人里刘昆仑才是领头的,上前抓住他的手摇动个不停,咧嘴笑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刚下飞机,去北京开了个会,那啥,我来讲解吧。”
她嗓门洪亮,不会说普通话,用本地话又将荣誉室里的每一张照片,每一件展品介绍了一遍,不得不说这位大姐的口才极好,她的介绍就跟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把孤儿院的历史巧妙地融进去,讲起来引人入胜,比副院长干巴巴的介绍强多了。
郝艳红可不仅是口才好,别看她长了一张农妇面庞,气场强大堪比县长,待人接物更是热情豪放中带着细心周到,宾主双方在贵宾室内相谈甚欢,一直到夕阳西下,好大姐站起来说时候不早了,略备薄酒,别嫌弃。
明星政客商人,好大姐见得多了,来孤儿院无非是求名,双方各取所需,酒酣耳热之际,她先和刘昆仑合了张影,这张照片想必会放大成海报那么大挂在荣誉室里,对于昆仑团队的捐赠意向,好大姐表示感谢,并且暗示对方,可以合法领养一个孩子。
“我们昆仑还没结婚,以后会有自己的儿女的。”简艾回绝了这个貌似善意的建议。
好大姐乐呵呵笑道:“我说的领养,是云领养,就是办一个仪式,孩子还是在我们这里成长,您每年资助一点上学读书的资金就行,就当给自己积福了。”
“我觉得可以收养一个。”刘昆仑说。
“爽快,大姐和你走一个。”好大姐端起红酒杯,咣咣喝酒,如同饮牛。
别看酒宴上气氛融洽,其实双方都在互相摸底,一次性把二百万奖金全捐给这个有些古怪的孤儿院肯定是不妥的,必须从这里获取更多的情报才行,这就需要更巧妙的话术和适当的甜头。
酒已过三巡,刘昆仑提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季宇梵,还拿出手机调出照片给好大姐看,同时他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这个孩子我记得,那时候不叫这个名,叫狗剩子。”好大姐说道,引起全场一片笑声。
“起个贱名,是为了好养活啊。”好大姐忆苦思甜起来,她显然对小时候的狗剩子印象并不深刻,说的还是自己如何艰苦创业的故事。
刘昆仑等好大姐抒发完感情,也开始煽情,讲自己和姬宇乾一见如故,这次是替朋友探寻故里,想找一找姬宇乾幼年的朋友,看一下当年的校舍。
好大姐说:“这样,干了这杯酒,明天我就安排。”
当晚昆仑团队下榻在平川市最高档的酒店,这家四星级酒店还是好大姐的产业,装修的富丽堂皇,除了风格略微浮夸之外没毛病。
次日一早,早餐刚结束,副院长就带着两个人来了,这俩人一个是当年狗剩子的保育员,一个是他的好朋友。
保育员是个七十岁的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但是记忆力惊人,她清楚的记得季宇梵,说这孩子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弃婴,所以没人敢收养,后来这孩子还调皮爬树摔断了腿,变成了残疾儿。
“要不是断了腿,还转不了运哩。”老保育员一拍大腿,“那些外国人就喜欢瘸子瞎子聋子哑巴什么的,放着好好的小孩不要,就这么把狗剩子就领走了,我还记得是个黑人,美国来的。”
季宇梵的童年好友是个木讷的青年,和大对数不太走运的孤儿一样,他一直没人收养,在孤儿院长到十六岁后转入好大姐的企业当工人,一直干到现在,与季宇梵同龄的他看起来老多了,衣着朴素,不善言辞,对于童年记忆也没有太多感触,只记得狗剩子这孩子并不聪明,学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拍。
等人走后,大家问刘昆仑有什么发现。
“此前我怀疑季宇梵是克里斯的转世,但是现在看来情况比较复杂,克里斯死的时候,季宇梵已经六岁了,他不可能是克里斯的转世。”刘昆仑说,“这样分析是因为,一心想杀我的人只有克里斯和他背后的修罗会。”
简艾反问道:“那他怎么断定你就是当年的刘昆仑?他如果想报仇,干嘛不去找王海昆?”
刘昆仑说:“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没有真凭实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