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林若依吃惊地。
“这世界远比想象中的更加难以理解,我姐姐死去之前我陷入到了一种奇怪的梦境之中,就像是拿着这柄刀的时候一样……等到我醒来的时候……”
哀叹一声,绯心继续了下去,他满眼都是悲痛之色,语气里面的苦涩让人听到之后都忍不住心神为之动摇,“现在唯一能够解答这个疑问的是一个叫做寻涯的人。”
“那这么多年你竟然没有想到要去自己寻找吗?”曲宁诧异地问道。
绯心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知道如果不把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是没办法解释通透的。
可是那些往事就像是他心中的一块块已经结痂的伤疤,每次回忆起来就像是重新将那些伤疤揭开一样,血淋淋的,当时感受到的痛苦又重新汹涌泛起。
他盘膝坐下,将墨血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面,缓缓地将自己如何被抓捕进寂宁塔,如何误打误撞进入苍州府又被梁园亭收为了义子,后来又冒充梁园亭的儿子进入军机院大略地了一遍。
“妙缘是我在苍州府的女婢,为了我她喝下了相思蛊。”绯心低着头,头上的乱发垂下来,将他整个脸都遮住了。
“相思蛊?”
绯心自顾自地了下去,没有理会林若依的问题,“这就是妙缘,一个傻得只要别人对她好一就要将自己的命交给那个人的姑娘,如果当时是我喝下那碗参茶的话,一切就都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了,她也可以在苍州府里面和清福姑姑一起生活,无忧无虑地……”
“你一直都在找寻相思蛊的解药,就是那个时候你交给妙缘的叫做和合草的草药?”林若依想起当时绯心从苗疆回来的时候脸上那兴奋的表情来。
了头,绯心又沉默了。
“所以,并不是你不想找,而其实是因为你被梁园亭控制而没有办法?”曲宁不肯放过绯心,不顾汲圆的劝阻依然问道。
绯心不置可否,像一块石头一样坐在地上。
“总会有办法的吧?以你的才华,总会有办法的,可是你却什么都没有做。白了就是你是一个懦夫,你不敢面对自己的仇恨,你害怕看到事情的真相,对不对?”曲宁气势咄咄逼人,似乎是在报复绯心的那一摔。
绯心摊开手,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那上面曾经清晰地用蓝色的血写着活着二字,而如今上面却已经沾满了别人的血,将原来的那两个字全都掩盖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话?”
“我爹爹临死前让我活着,他大概已经看出来我这个人只是一个软弱的人,虽然所有人都认为我很强,可是我真的只是一个喜欢躲在墙角享受那一阳光的懦弱孩而已。”
“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你卷入仇恨的血雨腥风里面。”林若依的眼睛之中泪水滚动,闪烁着太阳的光泽。
“可是我杀的人还少吗?我没有解开仇恨,反而是在制造越来越多的仇恨,甚至妙缘,妙缘她……”绯心的脸痛苦地抽搐起来,他握紧了手边的墨血刀,杀机隐现。
汲圆和曲宁护着林若依不由得就退后了几步。
许久许久,绯心平静下来,“抱歉,有这把刀在身边,心情激动的时候杀气总是很难控制。”
“那把刀是怎么回事?”曲宁曾经被这把刀接触到脖颈的肌肤,现在那里还是冰凉冰凉的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这把刀……”绯心嘴角翘起,举起墨血,对着太阳看去,墨血就像是黑夜一样漆黑,甚至阳光都无法驱散黑色刀刃上的血腥寒气,“能够斩开命运的枷锁,切断生者的羁绊。”
“什么……意思?”曲宁身子绷紧了,他在全神地戒备着。
汲圆悄悄地错开一步,拦在林若依的身前,在他看来,绯心的状态十分不稳定。
放下墨血,绯心带着歉意地,“林姑娘,黄泉彼岸,我杀了静木和他带来的所有黑衣人,却没有斩杀你,这一次我能抑制住内心的杀戮,不代表我下一次也能办到。我曾经答应林明溪要照顾你,可惜我无法做到,抱歉了。”
“你……真是一个混蛋。”曲宁咬牙切齿地。
“是啊,我就是一个混蛋。现在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故事了,你们所有的好奇心都满足了,不论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如何的,离开吧,带着这个故事离开,也许你们可以对自己的后代讲述这个故事,告诉他们一个傻瓜曾经尝试改变世界,但是他最后害死了身边所有的人,最后自己也倒毙在路边,孤独地死去了,甚至连枯骨都没有人收理埋葬。”那语气里面有自嘲,也有浓重的悲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