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那头亲兵浑身*的,一手提了一个木桶向他奔来,伸手接过一桶水,从头到脚淋下来,身上的燥热之气,瞬间被水洗得一干二净,说不出的舒爽。
他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又提起了另外一只桶,高高的举了起来,抬头,正准备将水在当头浇下来,整个人却僵在了哪里。
月郎星稀,在他视线的尽头,一排排黑幢幢的东西突然出现。那里原本应当是一片旷野的,那是些什么东西?
那些黑影在移动,啪哒一声,手里的木桶跌在了地上。在木桶掉在地上的同时,那些黑影陡然之间加快了速度,向着他们冲来,震耳的呐喊之声,也在同时响起。
“敌袭!”马延声嘶力竭的叫了起来。
河岸边上,顿时乱成一团,士兵们举起刀枪,没头苍蝇一般的胡乱跑着,马延看了一下四周,他的五百人,大概有百把人在河里,剩下的人,也都卸下了盔甲在乘着凉,此刻,到处都能看到慌乱的部下在胡乱的奔跑。
自己的运气真不好!马延长叹一声,倒拖着刀,转身便跑,毫不犹豫,跑下河堤,跑上浮桥,一溜烟儿的向着对岸奔去。
马延一把,后头的士兵立时便紧随着他逃向河面之上的浮桥,至于还在河里的嬉水的那些士兵,见势不妙,早就奋力挥动着手臂向着对岸游去。
身后,羽箭飞蝗一般的射来,将挤在浮桥一头的抚远军一堆一堆的射倒在河边。
马延一口气跑到了对岸,回过头来,浮桥之上,稀稀拉拉的几个士兵正失魂落魄的奔了过来,而那些突然袭击而来的队伍,并没有踏上浮桥追赶。
对岸火光大起,一面烈火战刀旗插在了河岸之上,在烈火战刀旗旁,厚土营的战旗迎风飘扬。来袭的厚土营士兵并不多,也就在四五百人之间,但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连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马延欲哭远泪地看着四周,那些*的从河里爬出来的士兵,手足无措的站在他的身边,绝大部分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别说武器了,连件遮羞的衣物也没有了。
率部来袭的是厚土营刘兴文的儿子刘岱,他率领的是父亲身边的五百亲兵,这一仗打得太过于轻松了,以至于战事结束,刘岱还有些不敢相信胜利就这样取得了?刘氏一门,加入太平军多年,对于太平军严格的军纪,早已是熟悉并且习以为常了,对面抚远郡如此涣散的军纪,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借着天上皎洁的水光,看着对岸那些赤条条白花花的身体,他禁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与他一样,五百名亲兵也都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放火,烧了这些浮桥和船只!”捂着笑得有些发痛的肚子,刘岱大声笑道。
他们作为奇袭的部队,目的就是毁掉这些浮桥和船只,而他的父亲刘兴文,率领厚土营的主力,将在天明之时抵达这里,在河边布置起一条固若金汤的防线。阻挡江浩坤的主力渡河前往新化。至于已经过河的抚远军江来一万兵马,自然是来得去不得了。
刘岱快意的笑着。想抄我们的老巢,那就让你来得去不得。
“少将军,怎么不把那该死的江浩坤一起放过河来在抄了他们的后路,一窝儿全包圆了啊?”一名有些年纪的亲兵凑到了刘岱的身边,这些人,以前都是依附刘氏的江湖客,刘兴文组建城门军的时候,这些武道修为极不错的江湖客便成为了刘兴文的亲兵。在成军后的几年里,这些江湖客在经历了军队的熏陶和磨炼之后,已经成为了厚土营的杀手锏。
“江浩坤四五万人呢,咱们才来了多少?”刘岱嗬嗬笑道:“馅要是太多了,是会撑破饺子皮儿的。贪多嚼不乱知道不?先一口咬掉了江来这一万人,回过头来,咱们再慢慢地收拾江浩坤。”
“也是这个理儿啊!”老亲兵连连点头。“不过陛下的敢死营和矿工营都来了,还吃不下江浩坤?”
“敢死营三千,矿工营五千,再加上我们厚土营五千,一万三能包圆对面四五万人?就算我们击败了他们,到时候他们满地乱窜,可别忘了,这可是在我们的地盘之上,那不是让老百姓遭殃?所以嘛,要吃就吃一个囫囵的,剩下的再找机会,这是陛下的仁心仁德。”不知就里的刘岱用自己的想法,替代了秦风的想法,有板有眼的对着老亲兵道。
“陛下仁慈啊!”老亲兵感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