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赶到邕州,消息一下子多了起来,许多情况能知道的更清楚。
眼下正值辽宋谈判,暂时还不能处置徐赟,他到底是顾全大局,屯兵河间,掣肘辽军。
辽国此时虽然看似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但是辽国国内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不宜久战。他们做了两种准备,若是能谈妥最好,若不能,也不惧以战养战。
而大宋上下群情激奋,就连巨贾乡绅纷纷向朝廷捐赠钱粮,甘愿服从朝廷调度,无利往北方运粮食、草药救灾。如此情形,就算辽军攻来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双方筹码相差不算太大。
两国使者在谈判桌上僵持了半个月之久,迟迟没有定论。
辽国可以退兵,但条件是要重新划疆域,以茕河为界,包括真定府和河间府在内的地方全部归辽国。这还是谈了半个月之后的辽国定下的最后让步。
这么一来,辽国疆域又向边境逼近了几十里。
“打!我就不相信大宋百万军队竟然挡不住辽军!”酒楼里人声鼎沸,有人愤然拍桌而起,“燕云十六州的历史不可重演!”
安久占了角落一个桌子,一边吃饭一边听着大堂里的动静。
方才那人话音一落,周围附和声便起,竟然绝大多数的人都赞成打仗。
这般偏远的地方尚且如此,可以想见北方的情形。
也有人道,“可据说河北三路均遭遇大旱,不打仗都民不聊生了,若真是打起来,后果……难以预料啊。”
言论一出,立刻有人反对,“那也不能将两路的土地划出!这是有先例的。从太祖时便欲图收复燕云十六州,可结果呢?历经几代,非但没有收复故土。竟还要往外划吗!要战便死战,除非辽人能将我大宋百姓屠戮殆尽。否则寸土不让!”
另一人道,“也不是没有机会,凌将军能够一举攻下析津府,说明此事大有可为,青山犹在何愁无柴?总比不合时宜的逞强好!”
大堂里的人就这两个观点打起了口水丈,最后是主战一方获胜。
“这仗究竟该打还是不该打?”李擎之悄声问道。
隋云珠道,“打不打都是朝廷说了算。多想何益?”
安久却觉得,此仗打不起来。她不懂政治,但是常常执行任务,面对强劲的目标时。绝不会轻易冲上去拼死刺杀,而是伏在暗处静候能够一招致命的最佳时机,国与国之间,应当也是如此。
所以她觉得辽国还是会继续退让,并且谈判时间不会拖的太久。毕竟辽国大军在外消耗十分巨大,多一天他们都着急。
果如安久所料,在第二十四天的时候,双方终于协商一致——
自澶渊之盟后,大宋每年向辽国纳岁币。白银10万两,自今年起改为25万两,还有诸多粮食、器物、美人等。另以河间府为界,河间府以北的土地允许辽人放牧……以上皆以国书签字立约,大宋“称臣纳贡”。
国书签订之后,一个多月之后才传到邕州。
沸腾的民间突然一静,整个大宋出现了短暂的失声。无人议论,无人反对,亦无人高兴,仿佛都被惊呆了。